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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故乡——回不去的白塔寺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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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
沉溺Lv.14楼主+关注
2020-01-18 09:13 来自甘肃
这是关于先辈的记忆。勤劳的先辈在红山绿水间寻找生存之地,终于选定了这片黄河冲击形成的富饶平川之地,繁衍生息。这也是关于黄河的故事。当年人们劈山凿石,硬是从扎地崖根引水上山浇灌潘徐二寨、白塔寺川的旱地,英雄渠、黄河飞渡展现的是一个时代的精神。经历了多少年雨雪风霜,几代人辛勤耕耘后,白塔寺川早已经李艳桃红,“前川的果子后川的枣”,而正当它蓬勃发展之时,为了“使黄河驯服成电流”,它又逃不脱深眠河底的命运。



当然,这些都不是我的记忆,我记忆的触角还不能延伸到白塔寺川的前生。记忆需要载体,炳灵湖、库区移民、迁移了地方的白塔寺或许就是记忆活生生的载体。那碧波万顷的炳灵湖到底隐藏了多少美好的故事?

现在不时听到老辈亲人述说白塔寺川,或多或少留给我想象的空间,朦胧的浮现在我们眼前:农田里金黄的麦穗迎着轻风簌簌欢歌;火红的高粱穗子,籽粒饱满,圆鼓鼓的在阳光下闪着亮光。祖辈们背着背篼,扛着锄头,带上干粮,来回于农田与土屋之间。他们的脊背弯成了弓,汗水在烈日下闪闪发亮,一滴滴融汇在土壤里!



白塔寺川因白塔寺而得名。作为唐蕃分界标志的白塔寺,相传在唐代最为兴盛。元明以来,藏传佛教东渐,此寺遂成为藏传佛教重要寺院之一,隶属于拉卜楞寺。艰难穷苦的生活,祖辈们的心灵在在向佛祖的祈祷中得到抚慰。我仿佛能够看到,每次举办大型的宗教法会,附近各地寺院的僧众及广大信徒,或乘羊皮筏子,或骑骡马,或步行,从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到白塔寺,熙熙攘攘,热闹异常。





1967年刘家峡水库蓄水时拆除白塔寺,也淹没了祖辈们辛勤耕耘了很多年的美好家园。



移民——正是失去家园的那一刻贴在祖辈身上的标签。中华民族是个安土重迁的农耕民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离开固守的土地的。虽然这次搬迁的移民规模远比不上后来三峡的百万移民,但它给当地人民带来的生活影响都是一致的。有部分村庄的人们需要搬迁到很远的地方,他们当然不愿意搬迁,因为祖祖辈辈守着水边,靠水吃水,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社会关系、生命的根须都在这里。所以移民搬迁,一点没有排除困难、完成重任的豪迈,而更多的是疼痛和伤感。所幸的是,我的先辈们需要搬迁到的新移民点并不远,为了响应“后靠安置”的政策,只是从平川之地向北搬迁到了高处的塬台之地。我想,祖辈们临行之时,一定潸然泪下,频频回首,不忍离去。他们将拆毁的旧房的柱、椽、大门原封不动的用架子车拉走,为了新家的修建夜不能寐。







在水库建坝拦河蓄水之后,许多地方的水位骤然抬高,原本劈山开石、穿越千山万壑的怒涛险滩,变成了宽阔平稳、波澜不惊的炳灵湖。从此,白塔寺川从地图上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碱土川和喇嘛川的部分地区,建于西秦,有1600多年历史的炳灵寺的一些石窟也长埋于水下。当昔日的家园被水淹没,人们站在新的移民点塬头上远眺那一湖盈盈碧水,仿佛透过水面能看见远远的村庄里升起的袅袅炊烟,闻到片片果园里飘散的淡淡清香。那升腾的炊烟不仅仅是炊烟,更是雾,是祖辈们的辛酸泪画作的沧桑雾。在那些艰难困苦的日子里,日日如斯,升了又散,散了又升,升起了祖辈们的信念,飘起了他们的希望,也散尽了他们的辛酸。





弹指一挥间,近50年过去了。祖辈们筚路蓝缕建设新的家园,现在,从卫星地图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纵横相间的巷道将全村分割得整整齐齐。每条巷道都是一个样式,门对门、背靠背,井然有序。刚搬迁来时家家户户门前的牛羊骡圈舍和核桃树不见了,整齐规划的绿化带上满是迎春、丁香、月季、牡丹、芍药、菊花,春夏秋三季飘香不断。以前一到雨天泥泞不堪的狭窄土巷道变成了铺设一新的水泥路面。作为家与田地之间主要运输工具的架子车也代之以方便快捷的电动车。



现在,对于我们后辈人来讲,白塔寺川,是梦不到的地方,更是回不去的故乡。我们只能在电影片段中了解到它让步于新中国工业起步的那段悲壮厚重的历史,在山歌小调中唤起隐匿在心中对白塔寺川的温暖思慕,在泛黄的故纸堆中体味祖辈们搬迁异地的艰辛,在一代代“掌尺”的雕作中看到“木匠之乡”








锦绣嘉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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